渭河上最后的摆渡人

在渭河陕西段

有两处渡口仍在使用

因为走陆路绕路太远

村民多会选择坐渡船过河

摆渡人说:

只要有人需要渡河 就会一直坚守下去

发源于甘肃省渭源县鸟鼠山的渭河，是黄河最大支流，全长818公里，主要流经甘肃东部的天水和陕西关中平原的宝鸡、咸阳、西安、渭南等地，滋养着关中平原，孕育了周秦汉唐文明。渭河流经之处，隔断南北，给两岸群众生活出行带来很大不便。历史上，尽管交通不便，但渭河水运很发达，渭河沿岸渡口密集，达百余个，摆渡这个特殊的行业也曾繁荣。而自20世纪90年代起，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，一座座大桥的修建连通了渭河两岸，也让渡口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，“摆渡”渐渐消失。

2024年1月22日-24日，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驾车沿着渭河源头走到陕西宝鸡，在甘肃段由于大桥梁和铁索等便桥较多，渡口已全部消失。在3月11日、3月30日，记者多次在陕西段探寻，目前，在渭河上有两处渡口仍在使用，分别是兴平市汤坊镇的龙兴渡口和渭南市华州区的南解渡口。

这两处渡口能存在主要原因是过往渭河走陆路绕路太远（往返都在三四十公里以上），村民觉得耽搁时间，不划算。

>>南解渡口

三人轮流值班摆渡

渭河南岸的人在北岸有地耕种

作为渭河下游比较“繁华”的渡口，1000多口人的南解村位于渭河南岸，他们的土地主要集中在渭河北岸，要去耕种土地，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坐着渡船过河，于是“南解渡口”应运而生。

说起渡口的历史，出生于1965年的田长友说：“这古渡口过去就有了。”他最早的记忆也是爷爷辈口述的。他经营这个渡口是从2002年开始的，“此前渡口是生产队统一管理、安排专人摆渡。”

由于过去的趸船时间久了，为了安全，春节后，田长友、田亚亮和解双林三人合伙花了35万元更新了趸船。

投资这么多啥时能回本？田长友说：“那估计得三四年吧！”

据了解，他们的新渡船是年后从安康造船厂定制的，上个月安装好开始运营。仅安装就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。

处于渭河下游的南解渡口的河面宽约300米，摆渡过河需要五六分钟，以前田长友摆渡的趸船能同时载重3辆小汽车、三轮车、摩托车和人，更新后的趸船能同时载5辆汽车。

不少当地村民免费乘坐船，久而久之，都能在恰当的时间帮忙用力摆渡或者抛锚等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
“亚亮、双林和我，我们每人10天一轮换，轮流值班，本村人免费乘坐。俗话说‘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’，其实，这20年来渭河河道也是不断向北‘移动’。”田长友说，“有人乘坐时就摆渡，没人时就抽个烟歇着，修修摆渡的工具、修修岸边的路，还是要坚守呢。”

>>龙兴渡口

66岁摆渡人已坚守41年

摆渡一次10元 本村人不收费

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在兴平市龙兴村的渭河岸边渡口看到，一条趸船停靠在岸边，一条钢丝绳架于不足百米宽的河面上，渡船则固定在钢丝绳上，靠人力牵引往返渭河南北两岸。这也连接起北岸的咸阳兴平市和南岸的西安周至县。

地处渭河北岸的兴平龙兴村，有一部分人的土地在渭河南岸，需要耕种，所以每天往来渭河两岸劳作的人为了方便还是选择渡口过河。

20世纪80年代初，龙兴渡口非常繁忙，最多时有12名艄公，三班倒，驾驶着4条船往返于渭河两岸，尹会元就是在那时当上了艄公。除了服务本村村民，龙兴渡口当时还承担着其他地区人和物资的运输任务。

“摆渡本村人不收费，其他人和车一次收费10元。”尹会元说，“我从25岁开始干，今年66岁了，已经41年了。历史上渭河南北两县的百姓通婚、走亲访友、赶庙会已成为习惯，主要的交通方式就是坐渡船。如果到对岸去，走陆路有30公里的路程，而乘坐渡船，从这渡口过河，只需两三分钟。过去上了岸就到了，方便啊！”

龙兴渡口的历史可追溯到汉代，这个村也流传着和渡河有关的传说。

尹会元说：“相传汉光武皇帝刘秀当年被追到这，看到河里有一条船，就想着试一试，谁想到就渡过去了。因为皇帝曾经经过，村子就叫‘龙过’村，前些年改名为‘龙兴’村。”

2015年，尹会元在渭河河面上花3万余元架起钢索，摆渡就轻松多了。他说，之前摆渡主要靠艄公撑篙，不仅需要一把力气，还得讲究技术，手脚配合。到了渭河南侧河道水流湍急，每行至此，他都要将身体腾空，用全身的重量来压动船篙。

现在公路大桥越来越好走了，渡船的人逐年减少，有时候一天只有一两个人渡河。

尹会元说：“哪怕南岸有一个人，我也要过去把人接过来，绝对不让人家等，来渡船的大都有急事。”

问及收入，尹会元说：“干一个月就是一两千元吧，能养活家就对了，就当是打工了。”

渭河北岸河堤上的简陋帐篷就是尹会元的临时居所。白天，在河道里摆渡；夜晚，他就住在简陋帐篷里守候。无论严寒酷暑，刮风下雨，乡亲们都知道，渡口边有条船静静地停靠着，随时准备载人过河。

现在不时传言附近要修建大桥，谈及未来，尹会元说：“（桥）修好了，这（渡船）自然就卖废铁了。但只要有人需要渡河，我就会一直坚守下去。”

渭河渡口有多少？

“其实，在渭河下游有四处渡口，仅华州区就有三处，目前乘坐人多的就是我们南解渡口。”顺着田长友介绍的方位，记者沿着渭河一路向东，看到有两处渡口的趸船已经倾斜，处于停摆状态，潼关县秦东镇桃林寨村的一处渡口，趸船尚在，但因摆渡人太少，常常无人值守，处于半停运状态。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陈团结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