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津37名儿童被针扎虐待 幼儿园5名老师保育员获刑

“几乎天天扎孩子”

“一般扎孩子的后背、胳膊、大腿、脚面和屁股”

“孩子太乱的时候，用这个扎，还是挺管用的”

1枚大头针、一个针线盒、4枚曲别针、6个彩色图钉、1个苍蝇拍、1把尺子——这一组物证被提交法庭，以证明天津滨海新区金色摇篮东城幼儿园（下称“金色摇篮幼儿园”）的几名前教师、保育员有罪。

两个班级受害儿童达37人

虐童事件发生在两年前，金色摇篮幼儿园的中五班和小二班共5名老师被批捕，2019年12月、2020年8月，天津市滨海新区法院依次一审宣判，5人均被认定虐待被看护人罪，分别获刑一年半至两年六个月不等。

法院一审认定中五班2名老师对24名儿童进行了针扎等虐待，小二班3名老师对13名儿童进行了针扎等虐待，受害儿童达37人。

在司法程序中，有老师供述，“几乎天天扎孩子”，同时，还向同事称“孩子太乱的时候，用这个扎，还是挺管用的”，在供述中，老师承认，“一般扎孩子的后背、胳膊、大腿、脚面和屁股”。

案件审理过程中，中五班两名老师都承认用针扎管教孩子，还写了悔过信。而小二班的两名老师和一名保育员均不承认针扎。辩护律师质疑孩子的证言，认为与同步录音录像有差别。在2020年8月5日下达的一审判决书中，法院摒弃了证言，直接采信警察询问孩子时的录音录像，在零散的对话中，判决书摘取记录了孩子指控老师针扎的对话。最终法院“综合全案证据”做出了判决，而这三人都表示将提起上诉。另据了解，中五班老师已经提起上诉，二审尚未宣判。

小二班24名孩子家长报案

2018年10月19日，一名幼儿园中五班家长报案，称在孩子身上发现了针眼，怀疑是幼儿园老师针扎的。随后，更多家长带着孩子涌入派出所。2018年10月22日，公安局正式立案，当天对主班老师赵某然和副班老师窦某甜采取强制措施，保育员陈某也带走。

疑似针眼在孩子身上“集中爆发”，家长们把孩子接回家自查，在孩子皮肤上寻找可疑的点状伤口，并在小二班的孩子们身上有了新发现。自2018年10月25日起，小二班共有24名孩子家长前去报案，并进行了诊断和鉴定。根据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，孩子身上点状结痂伤痕都分布在手臂、大腿和腰臀部，被诊断为“针刺样损伤”。之后，他们又找法医进行了鉴定。

法院审理查明，吕某、王某系天津市滨海新区金色摇篮东城幼儿园小二班的幼儿教师，刘某华系该班保育员。2018年9月至2018年10月，三被告人在教育看护小二班幼童期间，在活动室、睡眠室及监控盲区的卫生间等多处多次对13名幼童采用针状物扎及推搡、拉拽、殴打等暴力行为，使用针状物造成以上幼童身体的不同部位受到损伤。其中，吕某使用针状物侵害8名幼童，推搡、拉拽、殴打6名幼童，殴打幼童张小恒(化名)次数达18次，并在殴打被害人时使用了尺子、苍蝇拍；王某使用针状物共侵害7名幼童，推搡、拉拽、殴打多名幼童，对张小恒殴打达8次；刘某华使用针状物侵害3名幼童，多次殴打张小恒。张小恒是小二班最调皮的孩子，也是受到老师“教训”最多的孩子。

有老师曾一次扎过7个孩子

在审理过程中，早前被拘捕的中五班两名老师都曾认罪。中五班老师赵某然在认罪供述中说，2018年7月底，她刚调到中五班，同事窦某甜打开钢琴凳的夹层，从工具盒里拿出长3～4厘米的缝衣针，告诉她和陈某“孩子太乱的时候，用这个扎，还是挺管用的”。

在一两天后，她把针拿在手里，用手掌包裹住大部分，只把针头在大拇指下露出一点，顺势扎了一个男孩后背，那是她第一次扎孩子。赵某然说，她们3个老师几乎天天扎孩子，一般扎孩子的后背、胳膊、大腿、脚面和屁股。“反正只要孩子一闹起来不听话，我们就用这种针扎的方式管束孩子。”在10月初的某天上午，第一节课后，她在活动室内曾一次扎过7个孩子。窦某甜只承认扎过3个孩子，但拒绝承认与赵某然有过交流。

共有24个孩子及其家长提供了被针扎过的证言，这些证言细节丰富，更有可信度。

孩子出入盲区前后有异常动作

在庭审中，小二班被告人吕某、王某、刘某华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及针扎被害人的犯罪事实均予以否认。吕某的辩护律师邓学平透露，在此前的审理过程中，3名老师都未曾认罪，是“零口供”。

法院认为，在小二班2018年9月25日至2018年10月19日睡眠室及活动室的监控视频中，确无3名老师针扎幼儿的明确影像信息。但在视频中，吕某殴打、拉拽、推搡张小恒达十余次，在殴打另一个孩子时使用了尺子，还对5个孩子进行拍打、拉拽、推搡和训斥；而王某拍打、推搡、拉拽、训斥多个孩子，还多次对张小恒实施了殴打；被告人刘某华多次拍打张小恒等儿童。

但孩子们出入盲区前后，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些异常动作。法院认定，在2018年9月25日10时32分，儿童高某某先进入卫生间，王某拍打训斥另一名儿童后进入卫生间，其后高某某自卫生间出来有揉手臂的异常动作；2018年9月30日15时48分马某某先进入卫生间，王某随后进入，马某某自卫生间出来后有不停甩头、抖手臂、揉手臂、揉腿的异常动作；2018年9月30日9时53分，儿童张某某进入卫生间后，刘某华进入卫生间，张某某出来后有揉手臂的异常动作；2018年9月30日10时38分，袁某某与刘某某同在卫生间，袁某某走出卫生间后有揉手臂的异常动作。

综合全案证据评判老师是否有罪

法院认为，老师用针扎儿童，动机是让儿童服从管教，但此管教方式因其严重违背职业道德，严重损害儿童身心健康，势必采用隐蔽性手段，避开视频监控。为避免家长的察觉，也绝不会把儿童扎到鲜血淋漓。而且通过被害人陈述等证据证明，老师在实施针扎行为后还使用不许告诉家长之类威胁性语言，幼儿对教师的管束具有服从性。监控视频是确认老师是否有罪的证据之一，但绝非唯一，确定老师是否有罪，需综合全案证据评判。

2020年8月5日，此案一审宣判，法院支持了天津市公安局对人体损伤程度的鉴定，对被鉴定人所受损伤作出了“尖锐物体刺、扎伤皮肤可形成”的分析，认为鉴定过程和方法符合相关专业的规范要求。 据《中国经营报》